陰影襲上三人的心頭，石風華默不作聲地跳到另一個上層棺材上，運指如飛撬開棺釘，推開棺材蓋一看，臉色更難看了。

“李修。”

李修不是他的同門，但輩分和鄭陽輝相同，平日見面時，他會尊稱對方一聲“師伯”。

柳齊仗著自己力氣大，楞是將那些不方便打開的棺材一個個羅到下面的大棺材上，再由石風華開關。十幾個棺材全部開啟，裏面躺著的無一例外都是修道弟子，而且都是鄭陽輝同輩人。

“據我所知，他們當中有幾個參與了帶回轉世弟子的任務，他們的弟子分布在全國各地，有的孩子父母在孩子剛出生時就出了國，所以他們也分散開了……”

石風華沒有說下去，程喬和柳齊卻明白了他的意思，這些人平時很少離開各自的門派，偶爾離開也是去相熟的門派辦事，連追殺他們幾個的任務也輪不到這個地位的弟子來執行，也就是說，這些修道弟子極有可能是在前去接轉世弟子的路上出的事。

“這麽多有名有姓的弟子失蹤，修道界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呢？”他跟常山經常聊修道界的趣聞，常山從來沒提過這些，要知道這些棺材裏，可還躺著兩個他們門派的高階弟子呢。

“這段世間修道界一直兵荒馬亂，許多弟子外出辦事，還有的在追殺你我，一時半刻不見蹤影也不奇怪。”程喬分析道。

石風華抿緊了嘴唇，一個字都沒說。

程喬和柳齊明白他心裏不是滋味，這些人裏有幾個和他關系不錯，豁然發現他們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，任誰都不會好過。

柳齊給程喬遞了個眼神，程喬把石風華拉到門邊不礙事的地方，柳齊則把棺材挨個釘好放回原位。他明白石風華想把這些人送出去，然而一切也只能想想，別說這麽多棺材，就是一副，他們也送不出去。

“那，咱們還開這個大的嗎？”柳齊說這話時有點底氣不足，上面那些一看就不怎麽重要的棺材裏裝得都是鄭陽輝一輩的弟子，那這個大棺材裏裝的，不會是石風華門派的掌門吧？

他們誰都沒見過遇害掌門的屍體，說不定早被人送到這兒來了呢！

石風華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，他用力地抹了把臉，艱難地說：“開！”

柳齊無辜地看看程喬，程喬點頭，不管棺材裏躺的是誰，他們都得打開看看。

否則心裏總惦記著，反而不好。

區別於其他棺材，中間這口大棺材沒釘棺釘，柳齊卯足勁兒一推就開了。

“這個，也是你師叔？”程喬看看棺材裏的人，不確定地問。

石風華肯定地搖頭：“我不認識她。”

棺材裏躺著個女人，看模樣也就三十出頭，保養得很好，皮膚很細膩。她穿著身得體的旗袍，梳著百十年前最流行的發型，安詳地躺在棺材裏。

聯想不久前鄭陽輝講述的程曉霞身世，程喬有了個大膽的猜測：“這個女人，不會是程艷艷吧？”

柳齊和石風華不自覺地點頭，很有可能。

這女人無論年紀還是打扮，都很貼近程艷艷，不過程家上下都知道程艷艷被程曉霞煉了啊，那棺材裏這又是怎麽回事？

程喬重新看向棺材裏的女人，目光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，最後停在她的胸口。

她的胸口擺著個黑色的扇形物，和昨天在程宇地下室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，只是邊角的弧度稍有不同，程喬敢肯定她身上這個和程宇地下室那個，出自同一個東西。

假如這就是程森留下的法寶，為什麽會被分成兩塊？拿回來就是這樣的，還是被人摔壞了？

程喬有心摸摸那玩意，又怕這個上面也有防護，硬是忍著沒動手。

等柳齊將大棺材的蓋子蓋好，三人檢查了房間的每個角落，確認沒有遺漏什麽後原路返回地上。

離開前，程喬不死心地回頭又看了遍整個房間，她本以為這裏面關著的是言渺。柳齊和石風華每開一個棺材，她的心就揪一次，既希望棺材裏躺著的是言渺，又害怕真的看到言渺躺在棺材裏。

事實證明言渺不在，程喬一時間也說不清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。

見三人平安歸來，留守的鄭陽輝松了口氣。三人離開這麽久，他還以為他們遭遇了危險，可側耳聽了許久也沒聽到打鬥的聲音。

若是三人還不出來，他就準備下去尋人了。

石風華把下面的發現告知鄭陽輝，鄭陽輝那張處變不驚的臉也變了顏色。

“都死了？”

石風華沈重地點頭，那些屍體上面沒有傷痕，但從那幾乎嗆人的陰氣上不難判斷，他們全部都是被虐殺而死。不僅如此，他們大部分的魂魄被驅逐，只留一魂一魄在體內，如此一來，他們會持續不斷地感受到痛苦，從而使怨念發酵，形成更多陰氣。

他方才想動手將他們僅存的一魂一魄帶走，最後還是忍住了。他不清楚那個陣法的效用，生怕取走魂魄會引發可怕的後果。

何況他們不知在下面受了多久折磨，即便脫離肉身，也會化為厲鬼，除了殺戮，什麽都不記得。

“你做的是對的。”鄭陽輝拍拍石風華的肩膀，肯定地說，“那些棺材和程宇地下室那些血肉一樣，都是催化那個扇形物品的工具，若是你取走他們的魂魄，破壞了陣法，程曉霞會殺更多修道弟子來填補空缺。”

聽鄭陽輝這麽說，石風華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些，可一想到那些人在下面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，他的心底又生出一股酸楚。

如果自己躺在其中一副棺材裏，肯定是希望有人盡快把自己救走的，他明明有機會也有能力救走他們，卻冷血地將棺材釘了回去。

“我倒覺得，咱們應該在程曉霞的陣法裏動動手腳。”靜聽的程喬說道。

見三人不解低望向自己，程喬咳嗽了聲，解釋說：“昨天我還不敢確定，但現在，我基本確認那個扇形的東西就是程曉霞從大明山帶出來的法寶，是開啟程森封印的重要一環。他們一個用血肉滋養，一個用陰氣滋養，說明那玩意少不了這些陰邪之物。我們暫時偷不走這玩意，不如直接破壞它們的滋養，讓它們無法發揮效用！”

單純破壞滋養改變不了太多，程喬更遠一步的計劃是偷走扇形物，實在不行就直接毀掉。可惜這事眼下做不成，誰讓他們破不開扇形物外面的防護呢。

三人茅塞頓開，石風華轉身就往下面跑，卻被鄭陽輝拉住了。

“這次我下去，你在上面守著。”

石風華想說什麽，可反過來一想，下面那些都是師叔的同輩人，師叔親自出手比他出手要好得多。

剛進入地下，鄭陽輝的眉頭就鎖了起來，身為魂體，他對陰氣的感知要比程喬和柳齊敏感得多，之前在上面還沒什麽感覺，然而現在，他全身的毛孔都開始擴張，肆無忌憚地吮吸著這裏的陰氣。

只有至陰的陰氣，才能讓他的身體出現這樣的本能反應，這不是殺多少人就能累積起來的。很多邪修大師想要煉成這樣的陰氣，都沒能成功，這個程曉霞恐怕比他們想象中更強。

“你們提住氣，記住，不管看到什麽都要保持冷靜，不要被這裏的陰氣沾染。”鄭陽輝看看程喬和柳齊，兩人雖不是普通人，但和這類陰氣接觸多了也不好，能小心還是要小心些的。

程喬和柳齊渾身一震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裏似乎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危險。

鄭陽輝看看柳齊，柳齊挺直了腰桿在前面帶路，程喬走在最後，三人小心翼翼摸進走廊盡頭的房間。

看著滿屋子棺材，鄭陽輝的臉色愈加難看，向來看透生死的他在此刻也忍不住嘆息：“沒想到我的同輩們竟成了邪修生成陰氣的器皿。”

“程姑娘，柳同學，你們將這棺材開啟。”鄭陽輝指了指正中間的大棺材。

柳齊應了一聲，熟門熟路地過去開棺，程喬幫著將分量十足的棺材蓋立在旁邊，棺材中那個穿著旗袍的女人露出了真顏。

程艷艷很漂亮，閉著眼睛躺在棺材中的她如同童話裏等待王子親吻的公主，讓見到她的人以為下一秒，她就會睜開眼，對你璀然一笑。

鄭陽輝彎下腰，表情專註地盯著程艷艷的臉看了許久。

要不是太了解鄭陽輝這個人看似溫和的外表下，其實是個古板的老幹部，程喬和柳齊簡直要以為他和程艷艷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往事了。

直起身，鄭陽輝繞著棺材轉了一圈，然後將手附在程艷艷的頭上，好半天才說：“她的三魂七魄全部被一分為二，一半被取走，一半封存在她體內，她已身死，卻無時無刻承受著魂魄被撕裂的煎熬。”

鄭陽輝的話讓程喬和柳齊遍體生寒，若非親眼所見，他們怎麽都不敢相信程曉霞會把自己的親生母親害成這樣。

魂魄分離並不會造成太大痛苦，然而程艷艷的每一魂每一魄都被生生切成兩半，活人被切兩半早就死了，可魂魄被切兩半卻仍能茍延殘喘，加上程曉霞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段，才讓程艷艷的殘缺的魂魄滯留在肉身之中，既無法入輪回，也不能求個煙消雲散的痛快。

按時間推算，程艷艷死了近百年，這種折磨很可能也持續了一百年，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。

“這麽做雖殘忍，卻能在最大程度上激發一個人的怨氣，程艷艷生前飽受磨難，被親女所殺更是怨恨難平，如今魂魄被分割，一半留在這陣法中，滋養這邪物，另一半……我若沒有猜錯，應該是被程曉霞給煉了。”

鄭陽輝輕輕嘆了口氣，似是在哀嘆這個程家難得的善良女子竟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。

“我們，能救她嗎？”程喬試探地問。

從他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，程曉霞一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，不該永無止境地承受這種折磨和屈辱，如果條件允許，她願意親手送這個同為程家後人的可憐女子一程。

“暫時不行，”鄭陽輝搖了搖頭，“她的另一半魂魄應該在程曉霞那裏，取不回另一半魂魄，她便入不了輪回。”

程艷艷眼下的情況和當時鄭陽輝受重傷造成的魂魄不全的情況不同，她的另一半魂魄還在，想要她入輪回，必須將其另一半魂魄找回來，再將其修補好，這是個漫長而困難的過程。

首先，怎麽把程艷艷另一半魂魄找回來，就是個他們無法解決的大難題。

程喬沈默，她清楚鄭陽輝說得是事實，可身為審判人，她還是本能地替程艷艷感到哀傷。

她在心底說道：你安心吧，早晚有一天，我會將你的魂魄修補完整，送你重入輪回，下一世，做個普通人再去完成你這一世未完成的夢吧。

柳齊也很同情程艷艷的遭遇，可他沒忘了一行人回到這裏的初衷，他咳嗽了下，問：“咱們要怎麽動手腳？”

“她。”鄭陽輝伸出手，指著剛才還被他描述得慘絕人寰的程艷艷。

程喬：“……”

柳齊：“……”

說好的同情心呢！

程艷艷都那麽慘了，你個修道中人還忍心在她身上動手腳？

事實證明，鄭陽輝該狠時絕不手軟。

“柳同學，借一滴血。”

柳齊立馬將雙手背在身後，一臉警惕地問：“幹嘛？”

要程喬血的他見多了，要他血有毛用？該不會是看這程艷艷在這躺了百十年，怪可憐的，要把自己給程艷艷配個冥婚什麽的吧？

鄭陽輝不知道柳齊的腦洞開到了哪裏，他耐心地解釋：“你該清楚，程艷艷現在的情況，詐不了屍。”

一般情況下，魂魄被困在肉身之中的死人極有可能詐屍，柳齊當然清楚自己的爺爺當年就是這麽變成僵屍的。以這間房裏的陰氣濃度，換個魂魄健全的屍身早屍變了，程艷艷能老老實實躺在棺材裏，全是拜她女兒所賜。

殘缺的魂魄，特殊的陣法鎮壓，讓她連變僵屍的權利都失去了。

“可你要我的血幹嘛？”柳齊看看程艷艷，雖然她挺漂亮吧，但要是活到現在也是百十多歲的人了，和一個上百歲的女人扯上關系，他心裏還是怪別扭的。

“給程艷艷些陽氣，助她屍變。”鄭陽輝說這話時十分正經，可在柳齊和程喬看來，此時的他活像一只算計人的老狐貍。

“你，你可以用自己的血！”柳齊說完就後悔了，鄭陽輝到底是鬼身，和活人是不同的。

“你若不願意，可以去上面找風華要一滴血。”鄭陽輝說得坦坦蕩蕩，柳齊忽然覺得自己緊張過頭，有點小心眼了。

“算了，時間寶貴，咱還是別浪費工夫了。”柳齊把手指頭塞嘴裏，哢嗞就是一口，用力程度之大，連鄭陽輝看得都替他疼得慌。

柳齊舉起血淋淋的手指頭，頗為無奈：“要是不狠點，沒等你擠出血呢，傷口就愈合了。”

鄭陽輝也有點後悔，柳齊是男人不假，可他是個僵屍混血，血液中的陽氣貌似沒那麽足吧？早知如此，他就上去找徒侄要血了。

修行之人的血液，最是純陽。

柳齊都把手咬成那樣了，鄭陽輝也不好意思說不用，只好取了一滴血放在掌心。

柳齊咬著受傷的手指頭，眼巴巴地瞅著。

程喬也很好奇，鄭陽輝是怎麽利用一滴血就能讓程艷艷詐屍的。

單手在程艷艷頭頂摸了一圈，鄭陽輝抿緊雙唇，食指和中指忽然用力，一道銀中泛黑的光從程艷艷的天靈蓋位置飛出。

聚精會神圍觀的柳齊和程喬同時一躲，回頭去看時才發現後面的棺材蓋上釘著根細長的銀針。

銀針通體泛著黑色，一閃一閃的，不曉得是淬了毒還是被這裏的陰氣侵染所致。

銀針飛出的瞬間，鄭陽輝另一只手一甩，掌心的血珠急速飛出，從銀針穿出的孔洞中灌了進去。

這滴血就像滴進油鍋的水，頃刻間引起了軒然大波，安靜躺著的程艷艷忽然全身顫抖，動作幅度之大導致整個棺材都跟著晃蕩起來。

柳齊護著程喬後退兩步，一臉驚奇地盯著，他們十分好奇，程艷艷詐屍會是怎樣的光景。

應該……挺兇的吧？

抖動達到巔峰之後，程艷艷忽然靜止了，程喬和柳齊還沒適應呢，程艷艷猛地睜開雙眼。

那雙本該純澈的雙眼，此時只剩怨毒，連站在棺材旁邊的鄭陽輝見了都忍不住皺眉，若非情況所逼，他絕不會允許此等兇悍的妖物降世。

不過這裏是程家大本營，真出大事也只會在結界的範圍裏，不傷及老百姓的前提下，鄭陽輝很樂意給邪修們多添點堵。

程艷艷瞪眼一分鐘，又毫無征兆地閉上，要不是棺材蓋上還釘著那根銀針，程喬和柳齊簡直要以為剛剛所見的一切都是幻覺。

“這，這就完了？”柳齊張張嘴，硬邦邦地擠了一句，“我還以為她要去報仇，攪得程家雞犬不寧呢！”

“還不是和程家決一死戰的時候。”鄭陽輝指指棺材蓋，柳齊和程喬急忙動手，原封不動地蓋回去。

臨走前，鄭陽輝不忘拔走那根銀針。

那根銀針是鎮壓程艷艷的法器之一，少了這根針，程艷艷短期內還作不出什麽大亂子，但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，加上柳齊那滴血的催化作用，程艷艷身為陣法中心的作用已大大削弱，想來她已無法滋養那塊扇形物。

這也是他們回來的主要目的。

離開程曉霞的別墅，眾人才發現天快黑了，急忙順原路返回程宇的別墅。

休息前，四人湊在一起開了個會。

“程宇的地下室有個扇形物，程曉霞的別墅下面也有一塊，你們猜，這東西只有兩塊，還是每個程家人都有一個？”程喬第一個提問。

眼下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，如果扇形物真是法寶，她必須弄清楚有幾塊，都在哪裏，少了一塊是否影響法寶的正常使用。

“我進過張雁兒的別墅，她的別墅同樣有地下室，都是尋常的布置，沒有扇形物。”石風華說道。

“除了程玉華的嫡系子孫，這裏還有些旁系，那些人在程家不受重視，住的地方也和程宇程曉霞沒得比，除了基礎的修煉物品，沒有其他。”

鄭陽輝頓了頓繼續說：“程玉華的別墅你們也看到了，我白天說過，我和風華還沒能混進去。”

程喬點了點頭，“扇形物要麽有兩塊，要麽有三塊，如果是三塊，第三塊一定是在程玉華那兒！”

柳齊用手在手機上畫了幾下，說：“我覺得那東西有三塊。”

他邊說邊把手機遞到大夥眼前，手指在畫圖界面描繪著程宇和程曉霞那兩塊扇形物的形狀。

“你們看，這兩個拼在一起之後，像不像一塊璧的三分之二？”他點了點空著的位置，“如果每一塊都同樣大，我們還有一塊沒找到。”

柳齊畫得很潦草，但不影響在場人看懂，就像柳齊推測的那樣，這東西應該是一塊璧，不知是被人工分割成三塊，還是本來就由三塊組成，總之，同樣的東西肯定還有一塊，而且極有可能就在程家的家主程玉華那裏。

“這只是猜測，咱們得找機會潛進程玉華的房子一探究竟。”事關重大，程喬不確認扇形物有幾個，心裏總是不踏實。

可連鄭陽輝都沒能潛進程玉華的宅子，她和柳齊又能怎麽辦呢？

“別灰心，之前我們不是也進不去程曉霞的房子麽，今天還不是進去了！”氣氛低迷時，柳齊樂觀地站了出來。

在他看來，有句老話說得特別對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。以前他們是被惦記的那個都沒損失什麽，如今他們變成了“賊”，還有什麽好擔憂的！

“也對！”程喬挺起胸膛吸了口氣，徹底放松下來。

他們才進來不到兩天就查到了這麽多線索，已經遠遠超乎預期，程家那些人在沒找到她前，輕易是不會回來的，也就是說他們的時間還有富餘，還來得及從長計議。

萬裏有一，他們也可以想辦法帶走程宇和程曉霞那兩塊，再厲害的寶物少了兩個零件，也起不到原來的作用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